今天不上班
文/王文奇（河南）专辑/2025年/001（小小说）https://p3-sign.toutiaoimg.com/tos-cn-i-axegupay5k/b0cfa5c314a9408f91477a5f5b4e0780~tplv-tt-origin-web:gif.jpeg?_iz=58558&from=article.pc_detail&lk3s=953192f4&x-expires=1738055408&x-signature=jMGne7vLIGiiV6GErGstuK0YIyw%3D
公交车站点。
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，稳稳停住。
车上下来一男一女。男的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，穿着一身破旧得已经潲白的迷彩服，头发有点乱，双手尽是老茧，沧桑的脸上挂满了无助和迷茫。
旁边的女人看起来要年轻些，斜背个米黄的皮包，穿着也得体。红色的毛呢外套，在这个满树黄叶的秋天像团火球，充满活力。只是满脸的愠色与这么喜庆的红色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。
两人保持着距离，谁都没有说话，背对背的杵在那里，只有女人时不时的朝马路上张望。
公交站牌不远处有辆篷式的摩托三轮车，车子前面固定着一块写有`出租＇的牌子。司机是位个头儿不大的女孩子。女孩儿一直坐在车上，静静的等候着。
女人朝女孩儿招了招手，女孩儿脸上荡漾出笑容。随后，打火启动，将车子停在二人面前。
"美女姐姐好！你……你们去哪里？″女孩儿怯懦地问，脸上还不失礼貌的挂着笑。
"民政局！多少钱？"女人没有笑，语气也没有脸色那般冰冷。
"嗯!民政局有点儿远，平时都是二十块钱。您……您就给十五块钱吧！″女孩儿好像很在乎这单生意，依旧怯生生的说。
女人不再说话，掀开车篷上的帘子坐了进去。
男人犹豫了一下，绕到车前面，探着身子对女孩儿说:"噢，十块钱，你看……好不好？"
还没等女孩儿说话，车里的女人把脸猛然甩到一边，嫌弃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"十块就十块吧。"女孩儿道，但脸上依然微笑着，虽然笑得有点勉强。
女孩儿驾着车子不紧不慢地行驶着。
除了三轮车排气筒发出的突突声和轮胎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，车里没有人说话，气氛尴尬而安静。
"美女姐姐，你们去民政局干啥呀？"女孩儿率先打破了安静。
"去那儿能干啥呀！"女人扭过头，恶狠狠地白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男人:"跟那个老鳖孙离婚去！"
猛然又是一阵的尴尬而安静。
"姐姐是不是遇到啥不开心的事儿了么？"女孩儿又一次打破安静:"我看大哥是挺实在的一个人呀！"
"实在？实在得很！"女人好像更来气:"整日像头驴！就知道干活，长年不着家。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吧，小气得连身衣服也舍不得买，穿哩破破烂烂的，整哩跟个要饭的一样，丢死人了！"
"那……"女孩儿顿了顿:"那大哥挣哩钱呢？"
"钱？″女人好像有点儿语塞，转过头瞄了一眼男人，男人依旧不说话地坐在旁边。
车子停了，民政局到了，男人和女人先后下了车。
男人从破迷彩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红色的百元票子递给了女孩儿:"这路程是挺远的，咱也没来过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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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不自然地笑着对女孩儿说:"就二十块吧，做生意也不容易。″
"说好的十块就十块，″女孩儿把那张百元票子朝着男人递回去，歉意地笑着说:"大哥，有没有零钱？我这找不开。"
男人双手无奈的按了按褂子口袋:"我、我出门儿就拿这一张，要不……"男人朝四周望了望，刚好宽阔的马路斜对面有家小超市:"要不，你去那个超市把钱换开吧！"
女孩儿愣了一下，马上又堆起了笑容，也没有着急下车，只是弯下腰去，一只手从车子底下拉出一对拐杖。
女孩儿拄着拐杖缓缓下了车，这可看呆了旁边的男人和女人。
"你……你这是……？"女人惊呆地张着嘴，结巴地的问。
女孩儿似乎对这样的目光早已习以为常，依旧笑得很灿烂:"小儿麻痹，都习惯了，不影响生活。"
说完，女孩儿转过身，架着双拐，步履蹒跚地向马路对面走去。
这边，女人轻轻的挽起男人的胳膊，把头温柔地靠在了男人的肩上。背后的法国桐树上又落下一片黄色的叶子，在空中翩然地划着弧线……
女孩儿回来的时候，不见了男人和女人。女孩儿朝民政局望去，那里的大铁门是关闭着的。今天是星期天，人家不上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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